李永豐：颱風過後我們攜手整理家園

2019-03-12

 記者凌美雪／專訪

3月9日傍晚，紙風車368兒童藝術工程在嘉義布袋過溝國中演出，一如以往，辛苦的演、職、技術人員與志工們，早早就到場裝布，因為天氣預報可能會下雨，怕孩子們晚上遭寒風雨淋，臨時決定把演出地點移到室內。紙風車文教基金會執行長李永豐親自到場「監工」，修戲、罵人兼打氣，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演出，也看到當地的孩子們帶著歡喜的心情回家。

走過政災 用誠意解決困境

過溝是李永豐的故鄉，這場演出有10分鐘是為紀念李永豐的胞兄李良仁，李良仁是國內著名的雕塑藝術家，也是紙風車「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及「368鄉鎮市區兒童藝術工程」的共同發起人，惜於2017年不幸因病去世。因此，過溝的這場演出，除了回故鄉紀念李良仁，另一個更重大的意義是，無論外界如何風風雨雨，紙風車遇到什麼樣的打擊與挫折，「讓全台灣的孩子都能看到戲」的初衷與行動，永遠不會改變與停止。

而身為基金會執行長，除了演出行程之外，李永豐目前最重大的「工程」莫過於募款，跟他約專訪，見他風塵僕僕回到辦公室，也正是去跟企業募款回來，李永豐說，自從被貼政治標籤、汙名為「金風車、銀風車、鑽石風車」之後，以前占約三分之一比例的公教人員捐款大幅減少，校園反毒的許多學校或單位也持觀望態度，「暫時」不能合作，這些現況都讓李永豐十分憂心。

自從去年無端捲入政治口水之後，熟悉李永豐的人都知道，以他的個性，不知道要吞下多少「幹話」，而對紙風車而言，在台灣風風火火的瘋狂政治生態裡，即便是單純的表演藝術團體，還是無奈成為最嚴重的政治受災戶。

李永豐坦承，當時心情常常是很沮喪的，還曾經憂鬱到想綁紅布條自殺以明志，「但自殺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只能選擇更努力去做，堅持下去。」以堅定的腳步繼續創作、推出新作品、持續下鄉，李永豐說，可能再花5、6年時間才能弭平此刻受到的傷害，重新擦亮紙風車的招牌，現在他用更低的身段、更柔軟的態度去說服大眾，因為他相信世間有情義。問他用什麼方法解決困境，他說：「誠意！」

公益演出10多年 紙風車投入近5億

即便是在去年選舉期間遭受重大的汙衊，紙風車文教基金會旗下綠光劇團與紙風車劇團，都堅持著既定的理念與計畫目標，該推出的戲劇沒減少，因為品牌信任度高，每一檔售票演出幾乎都能完售甚至加演，這對基金會來說非常重要，因為扣除成本與年終獎金之後的盈餘，幾乎都投入歷年來推動的公益演出。

每一場公益演出的經費架構，募款所得與自籌經費幾乎是對等的，但若沒有募款所得，光靠劇團演出收入也無法支應持續推動的公益演出，這是為什麼李永豐現在除了努力募款之外，逢人就邀請簽一張認同卡。「你每刷1筆消費，銀行會撥0.5％回饋金給紙風車基金會，光這樣就幫我們很多了。」

或許大家對紙風車的公益演出不是那麼了解，簡單說，1992年「紙風車劇團」成立，由劇場資深編導李永豐和一群藝術工作者，以及心理學博士吳靜吉、電影導演柯一正、戲劇編導羅北安、電影製作人徐立功，2000年又加入編導吳念真等。

20年來，從國家劇院到國小禮堂，紙風車足跡遍布台灣各地劇場、戶外空間與中小學校，並曾赴紐約、巴黎、香港、澳門等地，看過紙風車劇團演出的觀眾超過900萬人次。為了讓孩子都能欣賞到戲劇表演，在成長過程裡建立藝術視野，2006年，孩子的第一哩路「紙風車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正式啟程，不倚賴政府資金，藉民間自發的力量，2011年在萬里完成走遍台灣319個鄉鎮；2012年再度啟動「紙風車368鄉鎮市區兒童藝術工程」，因為任何時間都有孩子在成長，368期望結合更多朋友的力量，讓偏遠地區與鮮少接觸表演藝術活動的孩子可以感受到藝術的創意與美好。

另一個同樣重大的志業，就是2012年啟動的「紙風車青少年反毒戲劇工程」，如果青少年是台灣的根，校園裡的吸毒潮正在腐蝕台灣的國力，這也是為什麼李永豐說，如果問他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除了藍綠和解之外，就是小朋友不要吸毒。李永豐說，全國有944所國中，現在反毒演出完成664場，但因為去年選舉造成的傷害，反毒演出的計畫推動，受到很大的影響，這也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困境。

李永豐表示，6年多來反毒演出，「一場募16萬，成本25萬，每一場紙風車自己都要投入8、9萬。368也是，從2006年開始，我都要用我的營收來做基金會的藝術工程，免費給觀眾看戲，這10多年紙風車自己投入了快5億多。」

最艱難時刻依然老生常談 不要讓小孩吸毒

「政災」造成的影響，李永豐看成是老天給他的考驗，他說是苦其心志，「如果沒有真正的鍛鍊，就不知道自己真正人生的價值。現在為台灣做這些事不會遺憾，艱難我必須承受，因為我知道別人比我承受更多。」李永豐說，接下來窮畢生之力就是要把戲劇這個產業做起來，讓孩子有好的教育，「我不知道我過不過得了，能多做一場算一場。努力讓孩子有藝術視野，有競爭力。」

「未來政府的案子還是會接，因為要養團隊，但如果你怕找紙風車做會被貼標籤，我也尊重你不找我，我只能接受。」對於被貼政治標籤的事，李永豐顯然看得明白，他說，你很努力做事，可能還是會得到羞辱，像文化部長鄭麗君挨巴掌，「在濃霧中，怪獸跑過來咬你也沒辦法。但不能因為政治問題傷及無辜，也請尊重每個團隊及表演工作者的政治主張，政治主張並沒有罪。」

表演團隊為了生存，接政府或政治人物的邀演很正常，紙風車內部挺藍的工作人員比挺綠的多，但無論接哪裡的案子，全都盡全力以赴，沒有人看政治色彩演出，也沒有人因政災而求去，因為這是一個成熟的劇團，從帶頭的人到演出與幕後工作者，都特別珍重也尊重自己的專業，不刻意討好任何政黨，就是把戲演好而已。

但最後李永豐仍執著重申一件事，「在最艱難的時刻，我依然老生常談，請說服所有人，不要讓小孩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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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永豐目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小孩子都不要吸毒。（記者陳逸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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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風車每一場公益演出，都希望為偏鄉孩童創造歡樂。（紙風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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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遭遇募款困難，紙風車仍堅持公益演出。（紙風車／提供）